思念 ¨姚伟 乡情不可寄,秋雁又回归。
晚秋的一天上午,带着对广阔天地乡村的无限思念,由我们一群老知青组成文艺演出队来到阔别四十七年前曾经插队下乡冯家庙村,看望对我们恩重如山的乡亲们,给第二故乡送上一场文艺演出盛宴。
我们刚进村时,就听到村里大喇叭一遍又一遍广播演出消息,说实话,好多年都听不到大喇叭声音了,今天一听,觉得怪有意思很亲切,听到广播后村民很快来到演出四周,不一会儿,就把演出现场围得结结实实,没有谁负责都是随意乱挤在周围,最跟前坐着不太齐的两排,估计是视力不太好的,其他有三三两两挨在一块的,另有个别站着看的,也有几位身体不太好在轮椅或三轮上靠着的,还有领着孩子连看带听的,那边还有几个妇女手里拿着针线活也来凑着看节目,来者多数为年纪大的,对下乡知青这个概念多少有点印象,硬是回想,还能捋出个一二三,当然了年轻人来的很少很少,大多数都忙碌着在外面挣钱。
看着这些既陌生又似曾相识却喊不出名字的村民,听着豫剧《朝阳沟是个好地方》,脑海里思绪万千,慢慢把我带入快半个世纪以前,很多片段像电影过幕展现在我的眼前:一九七六年高中毕业三个月后就来到当时北郊公社冯家庙大队下乡,做为一名知青和农民一起参加农业劳动,过起了农村生活,开始进入社会旅徒第一站,并且改变了我的人生坐标。
好些事让我难以忘怀,最有记忆的是村里夏季丰收后打场的景象:先是找一片运输方便的地方,大约两亩多地,四四方方,用石滚专用车套上一匹马来回压,经过多天无数次的撵滚,压的平平展展、硬硬邦邦,四周每个角有口装满水大缸,旁边木杆上高高挂着大灯泡,水缸用来防火,电灯用来吸引蚊子和飞虫以及晚上照明夜战,然后把全村收割下来麦子全部运到这块叫麦场地方,铺到地下一层后也是用专门石滚马车来回撵压,把麦籽和壳皮脱开,然后再用麦锹向天上撩,经过风吹麦籽直上直下掉下来,外壳和渣皮随风飘散到稍远地方,达到皮籽分离,然后再经过数天晾晒就可装袋入库,整个时间前后大约20来天。这个过程最为苦的是扬场,本来队长怕我们受累,给我们安排较为轻松的活,卸卸车、铺铺麦、扫扫地、再装装车,而我硬要逞能非要干扬场活,觉得怪好玩,六月天气就像蒸茏,脖子还要系牢毛巾,全身穿着长袖挂子和长裤,袖口腿口都要扎牢,找个草帽戴上,全身生怕麦芒钻进来,就这样也抵挡不住麦芒侵入,浑身痒的不行,天本来就热的要命,一干起活来那真的叫汗流浃背,这些痒的东西沾到身上打也打不掉,撵也撵不走,那个痒劲真是无法形容,在太阳底下干扬场活真是又晒又累又渴,两鼻孔也吸满了灰,扬场的艰辛,让我真正体会到粒粒皆辛苦真谛。
还有一次进城去拉煤渣,当时烧火都用煤炭,烧过火后余下来叫煤渣,把这些煤渣集中输回来,搀些人粪浇上水经过几次翻搅沤成肥料,当作有机肥潵到农田里,庄稼就可茁壮成长。掏煤渣就是进城到每家每户炉坑下把煤渣铲出放进筐里,再一筐一筐装上车。记得一天我大清早赶上小驴车高高兴兴去城里掏煤渣,又不用走路怪得劲,第一次坐小驴车,高兴不得了,洋洋得意,这还是前天晚上左磨右磨让队长勉强同意的,过了中午煤渣也没弄多少,本来准备傍黑回来,谁知这时这头驴不听话了,上来了驴脾气,死活不往前走,现在才知道驴饥了要吃草,可当时谁知道啊?驴就是不听使唤,只往有青草地方钻,拿鞭子很抽都不管用,急得满头大汗,束手无策,很快轱辘拖掉了,车盘也翻了,煤渣潵了一地,还好碰到本村人,帮忙才算回到村里,队长见面只说句身上没碰坏哪吧,没有一点怪罪意思,我低着头都不敢正视一下队长……
一阵响亮掌声打断了我的回忆。现在冯家庙村经过几辈人努力,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在村两委带领下,全村和谐、家庭和睦、邻里和美、人际和悦、村民安康、生产和顺,成为全国文明村镇,一条笔直大街贯通东西,路两旁高低一样四季青绿化带干静优美,南北坐落一排排整齐划一二层村民小楼靓丽壮观,文化广场上戏台大方别致,正规蓝球场、乒乓球台、健身器械样样具全散布在村中央,在村南大路上有一法治长廊特别醒目,并排六块法律宣传高档玻璃橱窗,装有内容丰富法律知识,中间并设有休息坐凳,此事受到群众一致好评,既学了知识还能稍息纳凉。
演出结束后,乡亲们用一次又一次热烈掌声表达了他们心中对文艺演出满意,依依不舍目送我们离去,好几个稍微熟悉村民让我中午去家里吃饭,脸上带有憨厚真诚邀请,没有一丁点故作假意,我十分感动,眼眶有些湿润,多么淳朴善良村民。
晚风入暮秋叶红,是叶对根的情谊、对树的奉献,我爱你,曾经生活战斗过冯家庙村。
思念就是一种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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