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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良师益友林风眠
李剑晨谈往录(二) 吕林执笔
林风眠先生与我同岁,却是我的校长和老师,从国外回来接任北京国立艺专校长时,他只有25岁,当时,国立艺专里人才济济,仅国画系就有齐白石、于非阎、陈半丁、王梦白等一批画坛名流。可林先生风华正茂,充满了朝气,我跟他学到不少油画技法,林先生是留法的,艺术风格深受印象的影响,二十年代,他在北京国立艺专时喜欢画大色块,创作大幅作品,可他本人是广东人,身材并不高,平常总是一身西装革履,风度十分文雅。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看他创作过一幅巨型油画《人类的历史》画面上从古希腊的金瓶、宝剑到狮子、裸女,整个画面十分壮观,完全用象征的手法来表现,这对我启发很大,记得1926年3月,段祺瑞镇压学生的爱国运动,当时北京国立艺专的学生也到铁狮子胡同的段祺瑞政府请愿,遭到枪杀,这就是“三•一八”惨案,当我得知同班的刘忠贤同学被杀害,当晚便赶到铁狮子胡同,透过铁拦杆,只见血泊中的尸体已被抬到墙外,天飘着薄雪,轻轻地蒙上一片白……回来后,我再也按捺不住悲愤,连夜创作了一幅油画《铁狮子胡同》挂在国立艺专的礼堂里,现在想起来,这大概是我创作的第一幅油画作品。我常说“色彩就是力量”在那个年代,艺术是伴随社会的危机而生有的,要表现一种对乱世的抗争和对正义的同情,对我来说只有用自己笔去饱蘸人间的笔墨。
林先生到国立艺专不久,见学生的成绩参差不齐便搞了一次甄别考试,因我成绩突出,林校长破格把我由二年级跳到四年级,这样我与李苦婵(当时叫李英杰)同班了,记得当时西画系还有刘开渠、陈令、李有珩等同学,李苦婵后来以国画闻名于世,其实,当时我们都是西画系的学生,也都是林风眠先生的学生,李苦婵是位很有个性的人,并富有正义感,他虽在西画系,却是给齐白石磕过头的正宗弟子,我们常一同外出写生,那时,彼此拎着画篓,带几个冷馒头,也就打发一天了,我从北京国立艺专毕业后每次去北京,总要与苦婵相聚一番,我记得1958年,我赴北京未遇见他,他连忙赶画了一幅八尺整张的双鹰图寄给我,并再三提跋,寓意双鹰是我俩在谈话,以补未遇之憾;1984年苦婵先我而去,使我失去了北京国立艺专的最后一位同班同学。
至于林风眠先生,则在1939年,我从法国回来,与他同住重庆,在一心花园他的画室里常常见面,当时林先生已开始创作具有他独特个性的作品,用玉板宣纸画,很有特色,我曾开玩笑地就:“林先生,你怎么越画越小了?”那时,已值抗战期间,物价飞涨,民不聊生,林先生每次把作品画好,再寄到香港,由他的夫人去卖,以维持生计。解放后,他过着隐居式的生活,闭门创作,我也曾到上海看过他,他是一个甘于淡泊的人,一个好好先生。前不久我去台湾,原本打算去望他,但他和我的另一位老友台北黄君壁都在我临行前夕相继去世了,难得的相约变成永远的失约,港台新闻把我这一遗憾当新闻来报道,在我看来,一个艺术家只要为这个时代留下自己的艺术财富,好坏么,也就坦然无憾了,因此,前不久,当我在台北林校长!
载自杨子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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